火焰将那条街燃烧殆尽，直到最后都没有消防员来救火。
这个时候还是黄昏，夕阳的颜色将整座城市都染成了橘红，火光因此也就变得不再那么显眼，只是偶尔飘飞的黑雾会让人察觉到这边发生了什么。
三名幸存者在离开之后，远远望着它，最后只能在心底感叹一声，然后收回目光。
与武神炎那群人不同，周离三人更加幸运一点，他们几乎在逃出那条街之后，立刻遇到了一大群幸存者，人数在五十几个左右。
所有人躲藏在一家中型超市里，那栋楼的第一层都是超市的范围，其中两间是仓库，而仓库里还有厕所和打包间。
他们也是好运，本来超市的大门已经紧紧封闭，是里面的人看到了他们，然后在他们经过侧边的时候，打开了安全门，于是得以进入。
为了降低噪音，安全门上的报警器已经全部关掉，所以没有被任何丧尸发现，否则啾啾啾的警报声足以害死所有人。
雪屋左右张望，然后微微讶异地说：“没想到这个地方藏了这么多人。”
“不意外吧，凭这个超市的大小，就算再多一倍也装得下，只不过有点拥挤而已。”
沐雨觉得不奇怪，因为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发出声音的危险性，就算一开始不知道的，在进来之后也会被认真提醒一遍，变得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虽然没有人大声说话，但这么多人聚集起来的味道应该是很重的……这是不是说明它们的嗅觉并不好？”
雪屋疑惑着，不太确信，如果嗅觉不好的话，应该就对鲜血的味道不那么敏感，但是事实看起来好像不太对。
“嗯，目前看来是这样。”
沐雨点了点，基本认同她的猜测。
靠在墙角边的周离听见两人交流，忽然说：“这家超市里的东西好像少了很多。”
货架上空空的，看起来只有平时的五分之一，甚至更少一些，而且十分凌乱。
“因为昨天混乱的时候被人买走了一大半，然后还有人抢走了一些，所以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回答他的不是雪屋，也不是沐雨，而是披着厨裙、拿着杀猪刀的大叔，顺便一提，刚才给三人开门的也是这位大叔。
“抢劫？”
“嗯，本来一开始还有人规规矩矩地排队买东西，但是后来人越来越多，收银员忙不过来，忽然有一个人表情很匆忙，丢下钱就要走，可问题是钱要经过收银台的，所以有人拦住了他，然后又是争吵、又是撕打，一两个人趁机拿着商品偷跑出去，营业员追不回来，偷跑的人越来越多，也没办法分清谁给没给了钱，结果就变成了这样。”
虽然围裙大叔的声音很轻松，但还是可以让人联想到当时的混乱场面。
周离用目光探了探左侧方的砧板台，上面有一些生鲜的猪肉，看起来应该是昨天宰的，“大叔在这里工作吗？”
“我负责杀猪，大家都叫我杀猪师傅，本来还有一位面包师傅的，不过已经……”
杀猪大叔没把话说完，表情就落寞了一些，不过就算不解释，周离也已经注意到了面包台里面蒙着白布的几具尸体，尸体附近的木桌上还有几盒包装好的面包和看起来不怎么新鲜的油条，应该也都是昨天剩下来的。
“大叔，他们的尸体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雪屋有点好奇。
“当然有了，它们被咬死以后又起来咬别人，被咬的人还会咬其他人，不过那都是被打出脑浆之前的事。”
打出脑浆之后就一直保持着挺尸的状态到现在，不过大叔幽默得过了头，雪屋的表情尴尬了一秒，无言以对。
“大叔心理素质真好。”
沐雨也觉得吃惊，因为大叔这句话给人的感觉有点像是战场上下来的战士，不过大叔身上没有那种杀伐果断的气势。
“是吗？大概是杀猪杀多了吧。”
杀猪大叔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语气很随意，而且音量比较大，不禁引起了不少人的注视，毕竟身处在和谐社会，许多人别说杀人，长到二三十岁也没杀过一只活鸡，同时声音太大也是一个问题。
“救命啊——”
忽然传来这样的声音，让空间为之一静，原本有一点细微的交流声瞬间消失，周离顺着缝隙望向窗外，发现一个男人自远处出现，直直朝超市跑了过来。
他几乎没有绕路，最后身体咚地一声，撞上玻璃墙面，可他却仿佛不知痛一般，用力地敲着门，“救命……救救我，求你们了……放我进去——”
超市内部为了安全只开了两盏小灯，按理来说，外面是不可能发现里面有人的，但他的口气却像是知道里面有人一般。
空气十分压抑，硕大的空间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任凭男人砸玻璃也无动于衷，大概是因为知道凭拳头不可能砸坏玻璃的吧。
男人身后紧追着十几只丧尸，很快扑了上来，血迹染上玻璃，只过了几个呼吸，那个人就再也没有发出声音，只有丧尸们围在一起嚼食。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吃饱喝足的它们才逐渐游荡分散开来。
“这些像行尸走肉一样的东西真是可怕，它们已经不算是人类了吧。”
猪肉大叔喃喃自语。
“为什么刚才不救他？明明大家都还是人类……”
周离捏紧了拳头，亲眼看着别人在自己眼前死去这种事果然还是没办法接受。
刚才他的第一反应本来是去打开安全门救人的，可是猪肉大叔拉住了他的手，意外巨大的力量让人无法挣脱，所以不把问题问清楚的话，他会很不甘心。
明明只要这里的五十几个人冲出去，肯定可以解决它们的。
“丧尸数量太多了，没有人会想送死。”
“可我们不是有这么多人吗？它们不是我们的对手。”
“那你愿意为了一个陌生人牺牲吗？”
大叔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冷淡。
“……”
说实话，他当然办不到。
只听大叔又说：“那个人应该是刚才看见你们得救，所以才跑过来试试运气的，不过很抱歉，我们不想惹麻烦上身，毕竟那个人吸引了太多丧尸，如果我们救他，肯定要丢掉好几条人命，这种事情之前已经发生过一次了，要不然现在这里应该有七十多个人，所以我们只救能够安全救下来的人。”
“……”
周离三人无言以对，本来以为这个大叔应该是比较轻松的人，没想到事实会是那么残酷，三人只得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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